青少年祭司

跑路了 江湖再见

名侦探的骗局

#太乱

#教科书式无脑短打

#ooc有慎入

#be

 

他仿佛能看透这世界上所有的事,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对一切事都没有熟悉和了解的感觉。

————

每到夜晚来临,喧嚣暂歇,他会躺在床上想很多事情。那些普通的亦或是奇怪的念头和想法会在他的大脑里急速掠过,他想抓住一个,努力了很久却还是失败。如此,便常常落到刚刚合眼天就发亮的地步。

 

江户川乱步翻了个身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与他惯有的笑容完全不同。并且在下一秒就完全收起。他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翻身是轻轻的,笑容是轻轻的,就连叹气也是轻轻的。

 

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流过,他终于习惯了从年少时代就不曾习惯甚至于厌恶的黑夜。

 

他的伪装在黑夜的面前无所遁形,暴露无遗。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起噩梦的呢?

 

江户川乱步已然不再关心这个问题。相比之下,他更庆幸于自己终于难得的可以进入睡眠状态了。他依然可以在白天不拘小节地把腿支到桌子上,无所事事而又郑重地品尝着别人给他买来的蛋糕和甜品,好吃就会在下次完成工作后亲自去吃一次,难吃的话就会扔到一边再也不看一眼。或是百无聊赖地看着杂志上连载的四格漫画,全然不顾侦探社的种种事物。

 

已经习惯了吧。对,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包括他自己,习惯了这种在武侦社和大家的庇护下大可以说是清闲的生活。

 

这当然要关乎到他特殊的异能,超推理。

 

在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使用的技能,在旁人眼里,大概是类似于bug的存在吧。仿佛无所不知,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是吧,所以说啊,我的超推理可以算得上是最棒的异能了吧?」

 

但他早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异能了。

 

他不相信别人仍不知道这一点,即便人心难测,但仅是这点程度,他不用眼镜就能看得出来。

 

他能做的只有伪装。既然大家全都配合他的伪装,自己又该如何抽身而退?

 

在这个虽说不上高手云集但绝对称得上是卧虎藏龙,以至于能和港口黑帮以及组织抗衡的武装侦探社里,人人都有异能,人人的异能在他眼里都很强大。唯独他。

 

超推理——毫无物理攻击能力可言的异能,实话来说就是技能。虽然与谢野医生的异能同样不属于攻击系,但至少可以保护别人,保护自己。他扪心自问过许多次,这究竟是他可以用来在侦探社立足的资本,还是理所应当接受别人保护的外衣?

 

即便不是在惶惶不得终日的状态中度过,江户川乱步的内心也是存在着无法形容的恐惧感的。常年如此,便落得了不是失眠就是噩梦的下场。他梦见过自己身遭大火无人来救,他梦见过超推理突然失去了作用,被赶出了侦探社,他梦见过年少的自己,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折磨他吧,折磨他吧,他只不过是个有点聪明的侦探罢了。在梦里,江户川乱步周围的人全部都没有五官,或者是他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有一个声音这么说着。

 

不是这样的。

 

他保护不了别人的。

 

不是这样的。

 

他只能依靠别人的。

 

「不,不是这样的!!!」

 

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他记得一切的一切。江户川乱步喊出了那句话,像是为他自己的开脱说辞。每每在冷汗中突然惊醒,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他会长长地出一口气,脑中却不可控制地再现那些梦境。然后,他会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来缓解这种噩梦所带来的疲劳。他试图用糖分麻痹自己,那至少是他可以感觉得到的甜蜜。

 

就这样日复一日,没人发觉他夜晚的无助与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成为最厉害的侦探,最巧妙的伪装者,和最大的谎言家。

 

就这样吧,这样很好。他告诉自己。

 

直到某一天,那个男人出现了。

 

他的名字叫,太宰治。

 

————

这一切都要从那个叫太宰治的男人走进侦探社的那一刻开始说起。

 

江户川乱步一般丝毫不关心这间办公室里去去留留的各色人物,只有在别人告诉他「乱步先生,有您的委托」时,他才会不慌不忙地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来。

 

标志性的帽子和披风,标志性的乱发,再加上已在外面传开的横滨最强侦探名号。委托人早已恭敬地等待着,他的内心却一点也没因此而骄傲或是自豪——虽然说他表现出来的是那样。

 

啊啊——千篇一律的生活。在他非常高效率地解决了案件之后,总是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但这次不一样。

 

早些天偶然听见社长与国木田君的对话,隐约感觉到这个正在接受考核并即将来到侦探社的人,与往常那些职员并不相同。也是因为社长亲自交代的原因,江户川乱步在心里也对这个名为太宰治的人多了一分好奇和关心。

 

也仅仅是一分而已。下一秒,他就迫不及待地走向了刚刚替他去买甜品回来的谷崎君那里。

 

「啊,大家好,初次见面,我是太宰治,已经是侦探社的一员了,那么今后就请多指教啦——!」

 

哪怕是隔着一扇会议室的门,江户川乱步的耳朵里也闯进了一个莫名元气的男子的声音。

 

他咽掉了嘴里的甜甜圈,皱了下眉。

 

新社员啊——这么快就通过测试了吗?还是说已经测试了很长时间,只不过我没有注意到呢?总不会是社长交代的测试内容太简单了吧——就算——

 

江户川乱步还没有想完所有的可能性,就听见了两声清脆的敲击门板的声音。

 

「请进。」

 

「啊,横滨第一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先生,很荣幸见到你,我是太宰治,请多指教!」下一秒,一个身着卡其色长风衣的满脸笑容的男子挥着手臂走进了房间。不,也许说是闯进来更合适一点。

 

「是世界第一名侦探才对喔。」江户川乱步因为这个突然闯入者的打招呼方式而转过头来,然后愣了一下。

 

但他愣了一下的原因可远不止这一点。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不知名的气息,或者说是一种气场,强大而危险,克制而又呼之欲出,但却几乎在那笑容的背后隐藏得极好,即便如此,江户川还是感受到了。

 

莫名的,让人觉得发寒的气场。明明笑的那么灿烂,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是自己想得太多吗?也许不是。对于自己的判断力,他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尽管知道那副破旧的眼镜只是无用的器具,他还是习惯性地拿了过来戴上,偏了偏头重新把目光放在眼前的人的身上。

 

头发。衣着。表情。手指关节有无茧痕。惯有的动作。名侦探一项一项地急速观察,在心里得到了不确切的结论,让他自己都有点惊讶。

 

「啊——我知道哦,那副眼镜,」太宰的笑容略略地敛起,目光也随着江户川乱步拿起眼镜的动作移到他的脸上。「侦探先生的异能启动开关,对吧?」

 

两人对视。沉默几秒。

 

气氛一瞬间有点尴尬,太宰也清楚眼前这位名侦探是在审视着自己。他能看出来吗?自己可是连外面那群看起来很厉害的家伙都瞒过去了呢。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啊——说对了,」下一秒,江户川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随手把眼镜摘掉,然后突然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坐好。手臂在桌上支起,手指拢成塔状。

 

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名侦探满不在乎地,又是一字一句地,说了让太宰治在内心惊讶不已的话。

 

「街角蛋糕店马上要出炉的巧克力甜饼很好吃噢,」他眯着眼睛,嘴角上扬了起来。「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买一份呢,前黑手党,太宰治先生?」

 

如果气氛的变化能够通过空气的颜色显现出来的话,现在的这件会议室,绝对是高级危险的红色模式。

 

「当然可以了。」太宰并未反驳,自然而然地顺接了下来,然后转身走向门口,在门前他停住了脚步。「乱步先生听说过舌切雀的故事吗?我可是,非常喜欢那只失语的麻雀喔。」他的笑容仍未消退。

 

究竟谁才是更厉害的伪装者呢?两人笑面相对,心里却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

「说不定他是和我一样的人。」

 

在太宰入社之后,江户川便时常想着这句话。并且 ,观察太宰的一举一动成了他无所事事时的新兴趣。

 

真是厉害啊——完全看不出来。如果不是那天太宰的间接性承认的话,就算是江户川也会渐渐否定自己的猜测的。

 

「太宰治。太宰治。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在江户川乱步观察着太宰的同时,太宰治也在观察着江户川。

 

「真是有趣的人啊,乱步先生。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日复一日,互相的观察,猜测,偶尔的对话,完全满足不了两人心中对彼此愈加强烈的好奇心。江户川乱步从未像现如今一样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过。太宰治亦然。

 

只可惜,两人都是极其厉害的伪装大师。在对方面前几乎从未露出过任何破绽。

 

直到一天晚上。

 

————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关系,最近,江户川的梦里开始出现太宰。

 

并且,无一例外地都是他死亡的画面。

 

割腕。投河。上吊。饮毒。向他自己的头开枪。在梦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完全接近不了。无论他喊什么,太宰都不可避免地在他的梦里自杀身亡。

 

凌晨三点,清冷的月亮毫无生气地吊在天空。太宰治走到江户川乱步的房门前轻轻地敲起了门。

 

无人来开门,但他却隐隐约约听到房间里有江户川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喊着什么。

 

噩梦吗?他停下了敲门的动作。如果在这时把人叫醒,说不定会出问题。所以他耐心地等在外面,直到屋子里的声音停下来,他才重新敲起了门。

 

江户川的睡眠本身就非常浅薄,从噩梦中惊醒就听到了敲门声,再回头看表,不禁心生疑虑。到底是谁?他慢慢地走向了房门。

 

「是谁?」

 

「乱步先生,你没事吧?」是太宰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江户川乱步心里竟然莫名地腾升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就在刚刚,太宰治在他的噩梦里死去。而现在自己竟然在和他说话。是因为太想和他说话了吗?他这么想着。

 

「不..我没事,只是梦而已。太宰你赶快回去睡觉吧。」江户川靠在门上抹了抹冷汗。

 

「你没事就好。能不能开门呢?我有些事想和你聊。」

 

杀我灭口吗?毕竟我是侦探社唯一知道他原来身份的人。侦探犹豫了几秒,还是给黑手党开了门。

 

他们在扶手椅上坐定。即便是在月光下,太宰治还是能看出他对面人的慌张与苍白的脸色,与白天所展现出来的自信悠然截然不同。

 

「乱步先生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吧?」他凝视着江户川。

 

「的确如此。不过也习惯了。这么晚究竟有什么事?」

 

「在害怕我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所以究竟有——」

 

「害怕我把你杀掉灭口,害怕被抛弃,害怕你的超推理突然失去效果?」太宰治打断了他。「或者是因为无法在与敌人对抗的时候出力而觉得——」

 

江户川乱步啪地拍桌而起,打断了他的话。他睁大眼睛看着桌面,不停地喘着粗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你不可能知道的啊…」

 

长时间的沉默。江户川慢慢平定下来,抬起头看着太宰。

 

他标志性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他就这么看着自己。

 

「是因为我也在观察你啊。」

 

观察…我吗…

 

「乱步先生在为侦探社推理出各种组织的巢穴之后,虽然也会与我们一同前去,但是到达之后就会与与谢野小姐一起等在外面吧?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就算隐藏的再好,也会有一瞬间的破绽吧。」他不紧不慢地说。

 

「那为什么…我也在观察着你,却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东西?」

 

「那大概是因为啊——」太宰治眯起眼睛,「我没有心吧。」

 

谈话已经无法继续下去,太宰起身准备离开。

 

「乱步先生其实根本不用在意这些事情的。你的工作就是推理与破案,而不是冲锋陷阵,不是吗?我啊,是把保护名侦探当做自己的任务的啊。」他把手搭到江户川肩上。「好好休息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就像你为我保密一样。今晚的月色还真是美妙啊——」

 

他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轻的像一声叹息。

 

————

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想要被保护的同时也会想要保护别人。作为人类的江户川乱步当然同样如此。尽管那天晚上的太宰治只是说了几句话,但句句戳进他的内心。

 

不是冲锋陷阵吗?的确如此。但江户川乱步宁愿不要这超推理,去换更具攻击力的异能。

 

他开始和太宰走的近了一些。在别人眼里,是被称作bug组的存在。

 

仅仅是助攻手的角色远远不够。他想。远远不够。尽管江户川对外摆出「武侦社啊,社员绝对不会死」的无所谓态度,但他的心里还是担心着的。担心社长,担心国木田君,担心谷崎君,更担心太宰——他不想让自己的噩梦成真。

 

为什么会和这个半夜来揭自己伤疤的奇怪男人关系莫名其妙好起来啊。他其实是没有意识到的。

 

可能是因为他是专门给我买甜品的人吧。名侦探走在太宰的前面,忙着把糖纸撕掉,然后把糖塞进嘴里。

 

夕阳撒在宁静无比的街道上,太宰治伸过手拉住了前面的人。

 

「喂——太——」

 

他回过头正想说话,猛然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在街角对准了对自己露出温柔微笑的人的时候,他来不及多想,猛一发力,拉着人换了位。

 

Peng——

 

街道在枪响之后仍旧宁静无比。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子弹啊。就算太宰的人间失格也抵挡不了吧。

 

江户川乱步向前倒去,失去意识。

 

当他的大脑瞬间短路又突然恢复了些的时候,太宰正抱着他向侦探社飞奔。

 

「…太宰?」

「我在。」

「你相信爱可以作为异能吗?」

「我相信。」

 

「…太宰?」

「我在。」

「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你喜欢过人类吗?」

「这个问题,名侦探先生还不知道吗?」

 

「…太宰?」

「我在。」

 

太宰治看着怀里已经奄奄一息的江户川乱步,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美好而又绝望,盛放了不可具状的巨大悲伤。

 

他看着名侦探缓缓地合上眼眸。

 

「我明明有心,为什么,我却怎么也死不了?」他在心底问自己。

 

江户川乱步,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喜欢过的人,在他怀里,在他面前,停止了呼吸。

 

「乱步?」

「乱步?」

无人应答。

 

「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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