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祭司

跑路了 江湖再见

赫尔辛基玫瑰全感冒

#生日快乐 我的伊奈帆




不是我选择了赫尔辛基,而是赫尔辛基选择了我。

临行前雪姐曾经问过我,难道冬天出生的人性格都会如此沉稳吗?我没有回答,或许是我出生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雪花揉进了我的血液里。所以安静沉稳这类的形容词,我并不排斥。比起夏天,我承认我更喜欢冬天。日本的冬天安静不同于夏天,我甚至能听到雪花碎裂的声音。不过我决定继续往北。

这是我在北欧的第一个冬天,我第一次遇见了他。

在我现在所居住的这栋四层小楼里有十几名来自国外的留学生。来自日本,韩国,中国或是马来西亚。但某一天我打开房间的门,一个男生正从狭窄的楼梯上向下走,和我打了照面。他有亚麻色的头发和碧色的眼睛,完完全全是北欧人的长相。他看到我,淡淡地笑了笑,用日语对我说了声早上好。这倒是有些让我惊讶,忘记了我究竟回没回答。而事实是我猜的没错,他的确是这栋楼里唯一一个北欧学生。我问我隔壁的加姆那是谁,他同样来自日本,且已经在这里生活一年。他说你不知道吗?艺术系的斯雷因特洛耶特,在学校里那么出名。我这才恍惚间想起在学校餐厅里一群人突然喊出的那个名字,当时的他们轻轻欢呼一声,说你来啦,那句话的主语原来是斯雷因,而我当时正忙于论文,并没有抬头。也许是并不想抬头吧,如此受欢迎的人,我虽心存向往,但完全应付不了。他会觉得我无趣,而我大概会觉得他喧嚣。不过那一句早上好,的确让我从此记住了他。

我常常对着屏幕写到很晚,不过还是看不到天亮。赫尔辛基的冬天每天只有六小时的光照时间,学生们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打发时间,熬过冬天。我一般只是一个人坐在餐厅一角的小圆桌上,不停地在键盘上敲着什么。加姆某次与我打招呼,叫了我一声圆桌奈帆。这大概是一些人在打发时间的间隙里给我起的名字吧,我对此不置可否。在某一个晚上凌晨刚过,我刚刚度过最困的时间,困意全消。突然很想去看极光,但我知道这并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东西,但我还是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爬上梯子来到顶层的露台。白天都不见光明的冬天,夜晚却有一些星光撒下来,路灯也在此时忠于他的职守。一些星光也在消失,我看到一个红点在闪烁,像是在等我,也像是在召唤我。我走了过去,未化的雪在我脚下发出又干燥又蓬松的声音。当我看清他的脸的时候,发现是那个北欧男孩。

晚上好。我用了英语,率先开口,像是要回报他什么。他笑了一声,回复了我,然后问,你抽烟么?我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他拿出火柴擦亮,给我点了起来。我吸了一口,把烟雾吐出来混在风中。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地沉默,也没有问出那个问题,我们看着天空,像是都在期待极光的出现。

是个温暖的夜晚啊。我们又非常默契地双双打破沉默,接着便笑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一下子充满热情的样子。圆桌奈帆?他问。我点了一下头,然后说,界冢伊奈帆。我们交换了名字,然后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我是个不会聊天的人,以为这谈话都会被他主导,可是没有。他是个不同于我所想的安静的人,我开始注意到他竟是一群人中最安静的一个。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在露台见面,像是约定俗成,交换唱片,烟草,书籍和寥寥无几的对话。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我们去看极光吧。接着便带我下了楼,不知从哪开出了一辆smart,严谨如我,却也没有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那天我们还是没有见到极光,车子划过赫尔辛基的马路,外面的景色不紧不慢地后退,我看到一大片玻璃房,反射着淡淡的光。那是玫瑰,我还没有问出问题,他就给了我答案。赫尔辛基的玫瑰啊,在冬天全都感冒了,这可真不妙。你喜欢玫瑰么,Ina?

不讨厌,我像是答非所问,他看起来松了口气,把车停在路边,回过身在车座后面努力拿着什么东西。转过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支玫瑰,有点手足无措地说我想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在冬天不要感冒。我看着他,看着花,突然笑了起来,把玫瑰接过来。我想玫瑰所代表的的意义全世界通用。

他如释重负,我在那一刻很想给他一个拥抱。因为拥抱中老去的是时间的玫瑰,而不是我这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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