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祭司

跑路了 江湖再见

送你一颗阿司匹林

#织安
#带点太安

送你一颗阿司匹林

他手指力道一松,一颗圆圆的白色颗粒便坠落了下去,掉进他面前的杯子里。融化的速度不紧不慢,不断地向上泛着白色的细小泡沫,到达水面,而后消失。这戴眼镜的男人看得倒是认真,眼睛一眨不眨,不过连他自己也说不好这究竟是入神还是失神。已经是今天的第6片了,早已超过了医生叮嘱过的每日服用定量,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有点神经质地扯了一下嘴角,从口袋里摸出药盒,轻轻晃了晃,单粒药片撞上药瓶的声音显得空洞无比,但却在此时给了他莫大的安慰。他想起以往的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然后握住他的手腕,让他的动作停下一秒,听自己打一个莫须有的招呼,再在他身边坐定,仿佛事不关己地喝一杯金色的酒。

可是这次没有,坂口安吾非常顺利地打开了他的药盒,取出那最后一颗药粒放进酒里,看它融化。他是知道的,织田作这个人从不会阻拦他对于药物的摄入,他会做的仅仅是让坂口在最后关头停顿一秒,之后他的选择便无关紧要。好像忒弥斯之子只眷顾他这一秒而已。这并不同于太宰治——那又是港口黑手党里能够单拎出来写成一本书的人物,在这里仅一笔带过,简单来说就是自杀爱好者——那样,会来抢他的药吃,这曾经让坂口非常之头痛。他不觉得这种东西有哪里可以让人神魂颠倒,于他而言却重要如同保命。这样说来,他们一个是为了丧命,一个是为了保命,这种对比,简直可笑又讽刺。

泡沫消失了,他举起酒杯,向那个座位致敬,然后一饮而尽。

坂口安吾有点累了。他向那一方小窗口望去,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像是吸足了墨又被放进水里稀释的棉块,某一秒被轻轻揉搓就会滴下灰色的汁液,然后把整座城市尽数染成灰色。

他第一次把头靠在了lupin的桌子上,把警惕与防范置之度外,闭起了眼睛。这意味着对这世界上的一切全盘接受,不做任何理性上的评判,更谈不了什么道德。*如此说来,睡眠中的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

也许他睡着之后只过了几秒钟,有人打开了通向这地下室的门。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来人是织田作之助。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感情。可能也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或者说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么一个人:世间一切与我无关。但又不至于不食人间烟火,也许只是因为他叫出了谁的名字,才能让人意识到原来这个男人是在和自己说话。

「安吾,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他开口问。

坂口安吾张不了嘴,无法回答,他纠结于怀疑这是他的梦境,还是仅仅只是因为他没有睡醒而已。不过幸好就算他不去回答,也不会被追问,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织田作之助说,我给你点一杯酒吧。他点了点头。酒被送了上来,坂口看见他身边的男人打开了一个盒子,把什么东西放进了他的杯子里。泡沫再一次翻起,他们无言地目送它走上变成泡沫的路。

「安吾,我敬你一杯吧。」
「为了什么?」
「为了死亡。」
「谁的死亡?」
「我们的。」

他们笑了起来。说不定我们最后都会变成太宰治,把死亡挂在嘴边变成自己的保护符。坂口安吾这么想。冰凉的酒划过他的喉咙那一刻,他才看到他对面的人究竟是谁。太宰依旧笑意盈盈,但在他的眼睛里不曾见到一丝喜气。

他对他说,你好啊安吾,你觉得刚刚的那颗药片是什么?
毒药吧?坂口安吾微笑着回答。
不,他否定,只是织田作让我送你的一片阿司匹林而已。

FIN.

*原文出自《英国病人》:休息意味着对这世上的一切全盘接受,不做任何道德上的评判。

明天过年了我真的想写点甜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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